上官邹琅

【瓶邪】种瓜得猹

（感谢@DIKU 小天使的图٩(ˊωˋ)و鸡血了一篇乡村（？）瓶邪）
张起灵把地上最后一个烂西瓜捡起来，扔进大麻袋里。
他的瓜地昨天晚上遭到了一场洗劫，十多个西瓜遭了秧，有的被吃了一半，有的只啃了两口就扔在一边。正是三伏天，这些碎了的西瓜很快就变质了，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酸味，引来一堆苍蝇在上面嗡嗡地打着转。
是谁干的呢？
十里八村的，就数大张哥种的西瓜最好，水多又脆，个个又甜又大，还没有籽。
虽然大家都叫他大张哥，但张起灵今年也才二十出头，他还有个叫张海客的哥哥，之前是兄弟两个一块种瓜，张海客是大张哥，他是小张哥。但后来张海客考上了大学，张起灵就留在村里种瓜，供哥哥上学，瓜越种越熟练，张起灵的外号也跟着升了一级。
但显然有人不满意他种的西瓜。
平时路过的人摘个瓜去吃，张起灵也不会管，但这个贼这么狂妄，吃了也就算了，还浪费了这么多瓜。
一定要抓到这个偷瓜的，张起灵心想。
接下来几天的晚上，张起灵就埋伏在瓜地旁边，看看这个小贼还会不会回来再干一票。
他敢肯定，方圆几十里没有比他的瓜还好吃的西瓜了，那个贼如果还想偷，偷了几家一定会发现别人家的更难吃，还会折回来。
除非，他喜欢不甜的，还特别喜欢吐西瓜籽玩。
第五天晚上，偷瓜的终于出现了。
那天晚上天气很闷，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下过雨，燥热的空气蒸烤着皮肤，连树上的蝉鸣声都小了一些。
汗水浸湿了张起灵的头发，顺着脸颊滴在泥土里。
瓜田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张起灵正在闭目养神，让自己平静下来，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集中了注意力，在确定不是风的声音，而是有活物在那里后，他小心翼翼地向瓜田里边挪动。
借着朦胧的月光，张起灵看见一团东西正坐在瓜田中间，在啃怀里抱着的一个瓜。
清脆的咀嚼声跟周围青蛙的叫声，蛐蛐儿的声音融为一体，像一台热闹的交响乐。
那团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，月光照在它身上，在皮毛上反射出油亮的光来。
这是只猹。
张起灵的动作很快，猹的反应也不慢，他只碰到猹的身子，差一点就把它抓住，但光滑的皮毛很快就脱手，猹飞快地逃脱了。
猹顺着墙爬了上去，发现墙头垒了高高的一圈铁丝网，没法直接越过去，它就想折返往回跑。
这时张起灵已经追到了墙根底下，虽然猹下墙的速度很快，但还是晚了，张起灵对着它逃跑的方向掷出一柄钢叉，直接钉住了猹的尾巴。
猹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，显然是对张起灵这种粗暴的行为表示不满，张起灵拿出网兜，直接提溜着它的尾巴扔了进去，猹在网兜里拼命挣扎，四处乱抓，发出了一种驴叫一般的声音。
张起灵把猹安置在院子里的大铁笼子里，这笼子里本来养了一条很大的狼狗，张海客去外地上学后，张起灵一个人料理瓜地，忙得脚打后脑勺，没时间照顾狗，就把它送走了。
猹刚才在网兜里折腾累了，现在抗争的力气小了不少，就是在笼门上乱抓乱咬，用身子撞着笼子。
笼子纹丝不动，猹没办法，对着张起灵露出尖牙示威，从喉咙里发出威胁一般的咕噜噜的声音，张起灵没搭理它，直接回屋去了。
第二天，张起灵正在午睡，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。
“开门开门开门啊！有没有人啊！小爷我快渴死了！”
有时候会有路过这里的人向他讨碗水喝，张起灵开门去看，门外空荡荡的，半个人影都没有。
“老王八蛋，给碗水啊，我的嘴好干。”
张起灵四下看看，发现那声音居然来自笼子里，猹不见了，笼子里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，笼子对他来说有些小了，正蜷着身子缩在里面，身下还裹着一团不知道从哪扯来的破布。
“你是聋啊还是怎么着，给我拿碗水啊。”
男人抬头看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阳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。
张起灵回屋倒了碗水，蹲在男人面前，跟他大眼瞪小眼。
“开门啊，不开门我怎么喝！”
张起灵打开了笼子门，里面的男人兴冲冲地伸出手就要去拿那碗水，张起灵往旁边一躲，避开了他的爪子，他扑了个空，又去够那碗水，又是一躲，又没拿到水。
“老王八蛋，耍我好玩是吧！”
“不喝我走了。”
张起灵一脚把笼子门踹上，转身就要走。
“哎卧槽，哎哎哎别走啊，回来回来回来！”
张起灵依然不为所动，还是径直向屋里走去。
“哎哎哎哎，大爷，大哥，我错了，求你了，给我喝点水吧，我都快干死了，到时候就是一尸好几命，我上有八岁老母下有八十女儿，他们没我不行啊，哥，求你了哥。”
张起灵这才转身，回来把笼子打开，递了水过去。
男人松了口气，好像怕张起灵再耍他，直接从笼子里钻了出来，一仰头，咕咚咕咚地把水喝完了，觉得不解渴，又讨了几碗，把肚子喝得像个西瓜一样，一走路都有水声在里面晃动。
似乎终于解了渴，他抹了抹嘴边的水渍，把碗递给张起灵，转身就想开溜，没想到张起灵比他动作更快，直接追上去扣住他的肩膀，把人往后一带，摔了个屁墩儿。
“老王八蛋下手够黑的。”那人疼的龇牙咧嘴，在地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，还不忘了骂张起灵。
“还跑？”
“不跑了不跑了，打不过打不过，您是我大哥。”
“你是谁，为什么来偷瓜？”
敢情这人还惦记着自己偷瓜的事儿呢？不就吃了他几个瓜，至于下手这么狠吗？
“吴邪。”男人拍了拍胸脯，“本村最帅男猹，至今未婚，家有风水宝洞十多个，囤了……”
“说重点。”张起灵无情地打断了他，“为什么偷瓜？”
“天这么热，不吃几个瓜怎么活，你想谋杀我啊？”吴邪从鼻子里发出“嗤”的一声，“再说了，不就吃你几个瓜，至于这么小心眼嘛，还拿叉子叉我。”
“为什么浪费？”
“还不是你的瓜不好吃……”吴邪被张起灵问得有点心虚，硬着头皮嘟囔道，“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沙瓤的……”
“不好吃还来？”
“别人家的更不好吃……”
这时，吴邪的肚子发出了尴尬的“咕噜”声，吴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虽然刚才喝了很多水，但天气太热，加上没吃早饭和午饭，肚子很快就饿了。
“那个……有没有……”吴邪嘿嘿一笑，不好意思地看着张起灵，张起灵点了点头，带吴邪进屋，从冰箱里拿了半个冰过的西瓜给他。
吴邪饿急了，也顾不得形象了，直接抱着西瓜就开始啃，冰凉的西瓜汁甜丝丝的很解渴，吴邪蹭了一脸红色的汁水，风卷残云地消灭了这半个西瓜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，张起灵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上黏糊糊的西瓜汁。
这人不错啊，我偷他瓜他还直接捧过来给我吃。
“吃多少种多少。”
没等吴邪在心里赞美完张起灵，那人就撂下这么一句来，把他心里霸着瓜田胡吃海塞的梦想无情的碾碎了。
“瓜秧都被你啃坏了，也要重新种。”
“熟了才能走。”
啊，这简直是压在吴猹头上的三座大山。
吴邪就这样过上了还债的劳改生活，更让人绝望的是，他每天还要吃上好几个瓜，今天种一点，明天又欠一点，好像永远也还不完。
后来吴邪学聪明了，他每天都多种一些，欠张起灵的瓜就慢慢有了还清的希望，但还清以后，吴邪也没能走得了。
因为，张起灵改种沙瓤的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