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邹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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瓶邪不产拆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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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老吴裤门上修行千年的裤链

【瓶邪】教书先生⑨~⑪

前文在这里!XD

①-③

④-⑦

 


“近日,四届全国人/大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,在这次会议上,周/恩/来同志作出的《政/府工作报告》,重申三届全国人/大一次会议政/府工作报告提出的分两步走,在本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构想……”
张起灵静静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,来自远方的声音。
这暗无天日的日子,依然像一团浓雾一样,把人困在里面,看不清出路在哪。虽然其中有一盏盏灯塔点亮,但也只是杯水车薪。
灯塔虽亮,但依然破不开这牛奶一样浓的雾气,照亮每一个被阴影笼罩的角落。
即使偏安一隅,也仍然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压的喘不过气来。
他不愿意把这些东西传递给他的学生,也不想让吴邪接触这些东西,吴邪不懂,为什么这些广播里的内容会让张起灵露出那样的表情,虽然张起灵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但他还是从那些蛛丝马迹中,感受到些许阴翳。

无论环境如何恶劣,日子还是要照旧。

日历一页页撕下,吴邪也从张起灵的小挂件,长成了一个俊朗的毛头小伙。
进入青春期,吴邪的身体就像雨后春笋一样,蹭蹭地拔着节往上蹿,衣服换的很勤,有时候新买的衣服,才几个月就已经穿不下了。
正好快过年了,张起灵给吴邪置办了新衣新鞋,灰蓝色的中山装穿在吴邪身上,一点都不显得老气,反而勾勒出少年朝气蓬勃的身体线条,洋溢着青春的气息,虽然稚气未脱,但眉宇里已经有了几分英气。
虽然岁数长了,但吴邪骨子里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,有时候会突然扑到张起灵怀里,把人撞得往后趔趄几步,像一只毛茸茸的大型犬,一看见张起灵就兴奋地摇起尾巴。
吴邪的饭量也跟身高一起长了起来,有时候晚饭吃三碗还觉得没饱,张起灵把自己那份给他,也还是不够吃,这时候,卖菜的早就收摊了,两个人就去外面的小馆子吃。
村里的饭馆不多,只有零零星星的那几家,有的卖小炒,有的卖汤面,两个人几乎把这些东西吃了个遍,但也没觉得腻,只是有时候在从饭馆出来,散步的路上,吴邪会嘟囔两句说“还是你手艺好”,“什么时候吃糖醋排骨”之类的话。
全村都没有一台冰箱,想在馆子里吃糖醋排骨是要提前打招呼的。张起灵也不知道哪天吴邪需要加餐,哪天不要,每天多买些菜也放不住,尤其是肉,夏天一宿就馊了,只能在没课的时候,早上把排骨买回来,中午烧着吃。
最麻烦的是,有时候晚饭吃饱了,看看书,到九十点钟的时候吴邪的肚子又叫了起来,张起灵就在后院搭了个窝棚,养了些鸡鸭当储备粮,每天去窝里掏几圈鸡蛋鸭蛋,防止被踩坏。
除此之外,张起灵还学会了做点心,吴邪爱吃庙会买的老婆饼,他就去镇上找做老婆饼的师傅学了过来,有空的时候就做几个囤着,虽然保质期还是不长,但吴邪特别喜欢吃,所以每次做的都没有浪费。
“小哥,你为什么老给我做老婆饼啊?”
“不喜欢吃?”
“哎,喜欢喜欢,就是问问你,有没有别的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
“哦……”
虽然还有几年就是成年人了,但吴邪还是喜欢像小时候一样问这种问题,张起灵也不去回应他,每次都及时打断。
他觉得,这种朦胧的情愫只是一种“雏鸟情结”,小孩虽然会对大人产生一种懵懂的好感,张起灵毕竟比他大了这么多岁,不会不清楚吴邪那点小心思。
但不能回应。
至少,不是现在。
就算有回应,也要等他心智成熟了,能真正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时候才行。
这天,张起灵照常去窝棚里捡蛋,却发现窝棚里一片狼藉。
蛋都被踩碎了,没有一个完整的,地上有一些凌乱的羽毛,跟碎蛋壳和蛋液黏在一起,还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。
这里被野兽偷袭过了,但没留下尸体。
张起灵点了点数量,总共少了一只鸡,一只鸭,可能是小型的野兽做的。
这种小型的野兽并不好对付,大多十分灵敏且狡猾,直接去抓是很难抓到的,而且这些动物往往不满足于只吃一次,只要得了便宜,就会想着下一次来偷吃,一家偷完了,就去下一家接着偷。
很快,村里便传开了有野兽来偷鸡的消息。
不光张起灵一家,接下来的几天,凡是家里有鸡的,几乎都被那野兽光顾过了。
别说是鸡,就连鸡蛋,村里人都是当营养品来吃——大人不舍得吃,都攒起来给小孩子补身体的。
现在连下蛋的鸡都被一块咬死了,村民都心疼得不得了,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杀千刀的野兽,但又没人能抓住它。
曾经有人在夜里蹲守过那只野兽,结果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。最后一天,天快亮的时候,野兽终于出现了,但由于多日的蹲点,体力已经有些透支,那人只看到一个影子一下闪过去,想抓的时候已经晚了,那东西叼了鸡就跑,一下从墙根的洞里钻出去了。
村里的鸡越来越少,每天都传出鸡被偷吃的消息来,张起灵想了几天,终于想出了办法。
当天夜里,张起灵和吴邪就埋伏在离鸡棚不远的地方,白天的时候,张起灵用收音机录了一段鸡叫声,他把收音机藏在了鸡棚后面,用茅草盖好。
村里的夜晚很安静,收音机一放,鸡叫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。
等到后半夜,一片鸡叫中突然传出了一股不一样的声音——还是鸡的叫声,但不是收音机里录的,张起灵白天把这段录音反复听了几遍,对这段声音早就烂熟于心,现在是真的鸡在叫,不是收音机里的录音。
张起灵一下就蹿了出去,果然有一只野兽,眼睛闪着骇人的黄光,那东西反应很快,没去叼鸡,马上就跑了,但却落进了张起灵挖的陷坑里。
陷坑不是很深,等张起灵赶到它身后的时候,它已经挣扎着扒到了坑边,马上就要扑腾出去了。
“拉!”
在那东西爬出来的一瞬间,吴邪拉动了绳子,用土渣盖住的绳套瞬间拉紧,套住了它的爪子,绳套不能限制住它太久,但还是让那东西慌了一下,这时,张起灵手中的钢叉落下,直接卡住了它的脖子。


“抓到了。”吴邪这才松了口气,站起来打开手电,往张起灵的方向照去。
叉住的是只狐狸,火红的皮毛上沾了很多土,但能看出来那色泽非常漂亮,像一团跳动的火焰,尾巴尖还有一撮白毛。
吴邪愣了半天,说不出话来。
那只狐狸正呲牙咧嘴地对着张起灵逞凶,发出示威一般的低吼声,像一只恶狗一样,恨不得马上把张起灵撕碎。
“三叔?”吴邪蹲下来,仔细看了那狐狸半天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。
出乎意料地,狐狸居然对吴邪这句话有反应,转头看了看吴邪,然后对张起灵摆出一副更加凶悍的姿态,狠命挣扎着想从叉子下挣脱。
“小哥是好人,不要凶了。”
吴邪伸手摸了摸狐狸头上的毛,那东西居然安静下来,像一条温顺的大金毛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小哥你把叉子松开吧,这是我三叔。”
张起灵皱了皱眉,把吴邪拉到了自己身后,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把叉子从地上拔了起来,那狐狸获得了自由,马上化成了人形,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。
吴邪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他,男人把外套系在了自己腰间,才从地上爬起来。
“三叔,你怎么在这啊?”
“哎,别提了,祠堂被砸了以后没人敢上供,我都好一阵子没吃到鸡了……”吴三省咂了咂嘴,“村里的鸡养的挺好的,一个没忍住就多吃了两只。”
(注:吴邪的名字是老张取的,本文里吴邪的叔叔和爸爸没有姓,只有名,也就是一穷,二白,三省。但为了叙述顺口,就给他们加个“吴”姓(被打))
“鸡都是村里人辛辛苦苦养大的,你吃了他们的鸡,他们会很难过的。”
“你小子跟谁学的,还教育起你三叔来了?”吴三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,刚想说下去,张起灵就在旁边咳了一声,吴三省看了他一眼,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。
“哎,这位小哥是……?”
“哦,忘了介绍了。”吴邪拉起张起灵的手,直接带到吴三省面前,“三叔,这是张起灵,这几年都是他照顾我……小哥,这是我三叔,家里都叫他三省。”
“小哥,对不起,一直瞒着你……”吴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“我们一家都是狐狸精……”
“什么狐狸精,是狐仙!”吴三省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,但张起灵在,他也不好直接教训吴邪。
“哦对……狐仙,之前祠堂被坏人砸了,我和家里走散了,我妈之前跟我说不要在人面前露出原型,可能会被拉去剥皮……我就一直没敢跟你说……”像是怕被张起灵误会什么一样,吴邪又补充道,“小哥你不是坏人,我后来是怕跟你说了吓到你,我就……就……”
“我明白。”张起灵轻轻捏了捏吴邪的手,似乎在安慰他,“不怪你。”

第二天吃饭的时候,餐桌上有一股莫名压抑的气氛。
平时都是吴邪叽叽喳喳地跟张起灵东扯西扯,而今天的吴邪一言不发,像一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巴巴,只是低头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。
“那个,小哥啊。”吴三省最先忍不住了,打破了这片沉默,吴邪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端着碗,不安地看着两个人,“小邪也离开大哥大嫂这么多年了,他们都很想他,我想带他回家,见见他们。”
“嗯。”张起灵只是应了一句,并没有多问什么,“什么时候动身?”
听到后半句话,吴邪的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。
昨天晚上,三叔说要带他走的时候,他还不太乐意,虽然他也思念自己的父母,但他同样舍不得跟张起灵分开。
他期待的反应一个都没有出现,甚至多挽留几天都没有。
他还想过,如果能带张起灵一块回去就好了,想带着他去自己生活的地方,在溪水旁边搭一座木屋,种一些蔬菜,白天去打猎耕田,晚上在屋顶上看星星和萤火虫,在虫鸣中渐渐入睡。
而张起灵就像一座雪山,神圣巍峨,只能远远地看,去攀登,却永远无法占有。
只要他的雪山说一句话,吴邪可能就要动摇了。
为此,他忐忑了一个晚上,既怕他留下自己,又怕他不留下自己,也许,只有最后的结果出来的时候,才会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真正害怕的,不想要的结局。
“三天后吧。”
“好。”
这三天时间,吴邪恨不得把一秒都掰成几瓣过,但这样的心情,只让他觉得时间流逝得更快了,就像手里握着的沙子,握得越紧,就越容易从指缝间流走。
不要忘记,一定不能忘记。
如果可以,他想把他嵌进眼里,熔在心上。
吴邪走的时候,张起灵一直送他到村口外很远的地方,吴邪一直抱了他很久都没舍得放开,张起灵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,就像吴邪小时候扑到他怀里哭的时候那样,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吴邪的后背。
两个人一直保持了这个姿势很久,夕阳西下,金红色的光芒把他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,像一副漂亮的油画。
吴邪努力地想把此刻怀抱的温度,耳边温热的气息,还有抱着与被抱的感觉,全都深深刻进脑海里,变成一道心上的烙印,最好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“走吧,天快黑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这些东西你拿着路上吃。”
张起灵把一个大袋子递给吴邪,里面沉甸甸的,两个保温盒,两个铁饭盒。
“小哥,这是什么啊?”
“你爱吃的。”
“小哥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小哥……”
“走吧。”张起灵摸了摸他的头发,“路上听你三叔的话。”
吴邪喉咙动了动,最终只说出一个“嗯”来,这条路他走得很慢很慢,每走几步,就要回头看一下,张起灵始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,直到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身影。
一个独自回了家,一个没有再回头看。
袋子里是两盒糖醋排骨,两盒老婆饼,甜的,吃起来又有点苦。
鼻子还酸酸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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