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邹琅

【瓶邪】久别 10

（快乐吃糖！我写的好快落！前文请移步“久别”的标签ovo）

“嗯，嗯，小哥你别担心，我没什么事儿，嗯，知道了，你那边怎么样？嗯……你怎么起这么早啊？你再睡会吧，我先挂了，嗯，小哥再见。”

正是午休时间，公共浴室空无一人，连说话都有回音，水龙头没拧紧，啪嗒啪嗒地往下滴着水，吴邪举着手机，在浴室里来回踱步，军训基地的信号不是很好，说话有点断断续续的，他只能到处转悠，试图找一个信号好点的地方。

刚走回寝室，集合铃就响了，吴邪虽然困得要命，但也不敢迟到，只好从床上抓过迷彩帽，撒丫子往楼下跑。

“老吴，你中午上……上哪去了啊，我们打牌四缺一了都。”说话的人叫老痒，大名解子扬，和他一样是杭州人，只不过吴邪是在北京考的，老痒是在家那边考过来的。老痒性格很随和，人又幽默，再加上两个人是老乡，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就混得很熟了，唯一的毛病是这人有点口吃，聊天的时候有点费劲。

“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打什么牌？”吴邪揉了把脸，边走边抻着懒腰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“对象给我打电话。”

“行……行啊你，刚开学就把上妹了。”

“男的。”

对面彻底不说话了。

“看什么看，老子对你又没兴趣，你喜欢女的，就是个女的都喜欢？”

每逢军训，必是晴天。还好已经到了十月，北京的天气不算太热，早晚甚至有点凉。

说出去有点丢人，吴邪死活没学会把被叠成豆腐块，教官又每天都要来检查，第一次是别人帮他叠的，后面他嫌麻烦，就不敢盖被了，每天晚上都盖着迷彩服睡觉。

听说军训基地条件不好，吴邪就在背包里塞满了泡面和罐头，但他没想到这边早晚这么凉，也没带外套，几天下来冻得有点感冒了，说话都带着鼻音。

昏昏欲睡的下午，一队人在太阳下站了半个小时的军姿，不知道还要站多久，吴邪偷偷把眼睛闭上，站着就打起了盹。

训练时间，老觉得哪哪都痒，眉毛、大腿、胳膊、后背，时不时地就痒一下。吴邪想挠，又懒得打报告，自己偷着挠还怕被教官发现了做蛙跳，他们分到的这个教官变态得很，动不动就全体都有俯卧撑三十个，一罚就罚整个排，想到这里，他只好忍了下来。

张起灵那边是早上七点多，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一套房子，一个人住，也不存在早起打电话影响室友的问题。

他们之间的时差是六个小时，每次下了晚课，吴邪那边已经是深夜，他看着手机里存着的号码，连条短信都没舍得发。

“小哥，睡了吗？”

有课程设计的日子总是很忙，国外的大学对这些东西的要求更为严格。一个人，买菜做饭都懒得动手，每当课程设计下来时，张起灵总是提着电脑包，泡在学校附近一家快餐店里，这里的环境还不错，有食物、空调和舒适的椅子，虽然有点嘈杂，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。

张起灵手边放着一杯咖啡，买回来时还冒着热气，这会儿早就凉透了，他盯着电脑屏幕，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。杯子里什么都没加，味道是酸苦的，带着一点烘焙的焦香，一冷下来，口感就更差，虽然难喝却格外提神，这时，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，来了一条新信息。

“没有，你怎么还不睡？”

看了一眼时间，已经是夜里九十点钟，他略微一推算，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
“睡不着，你呢？”

高中住寝室那会儿，张起灵这个点应该已经睡着了，吴邪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饼，实在闲得无聊，才发了条信息过去。

已经做好了不被回复的准备，没想到居然是秒回，他也赶紧编辑好信息发过去，生怕一个没抓住，张起灵就钻进被窝了。

“在做课程设计。”

“早点睡。”

“以后超过十二点，不准发信息来。”

手机在短时间内连震了三下，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，吴邪把手机举起来看了一眼，看见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在被窝里笑出声来。

他脑子里浮现出了张起灵板着脸给他订家规的样子，那口气比他爸管他还严，一想到这，就恨不得拿胶水给那人粘两撮白胡子上去。

“知道了皇上，微臣这就告退。”

“嗯，晚安。”

“木马！”

“？”

张起灵看着那个词，觉得吴邪可能是中了木马病毒不知道怎么处理。

“网上看见的新词，就是老子要亲你一口的意思。”

“那我也木马。”

“你喜欢的话，还可以多亲几口。”

沉默了几分钟，那边突然发来一条彩信，吴邪点开一看，居然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，图上花花绿绿的，最少有几十只木马。

“先回家了，早睡。”

“这就睡，小哥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

不知道说了几次“晚安”“早睡”才把人哄去睡觉，从那天以后，吴邪果真老老实实的，从来没在夜里十二点以后发信息过来。

联系的时间变成了每天早上，张起灵刚醒，就会主动把电话拨过去，之所以这样做，是怕吴邪再把话费余额打爆。

国际长途，每分钟都是钱，吴邪那天刚好充了五百块钱，心态就变得很像暴发户，打电话也比平时多说了一会儿，没想到直接打得欠费停机了，被中国联通挂了电话。

“哎，什么时候国际长途也有那种打电话不要钱的情侣号就好了。”

第二天报刊亭一开门，吴邪就跑去充了话费，手机恢复信号以后，第一条信息就是这个。

“以后我给你打。”张起灵把信息发过去以后，想了想，又补充了一条，“我家有矿，可以多打一会。”

“不行，富贵不能淫！”

“已经淫过了。”

“你他妈语文怎么学的，这个淫是那个淫吗？”

“你觉得是哪个淫？”

那边没声了。

人在结束一天的忙碌后，总是渴望着家的温暖，张起灵也不例外，疲惫了一天，总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，什么都不用做，就只是坐在一起，已经让人感到满足。

而在遇到那个人之前，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。

日落西山，天色渐沉，张起灵每次回到家时，一般已经是晚上六七点钟，此时正是国内的深夜，他们约好不再发信息的时间。

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动，开了门，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，张起灵照常打开客厅的灯，把从便利店买的快餐放进微波炉里加热。

快餐刚从冷柜里拿出来时，里面的颜色都是凉冰冰的，看起来就没有食欲，让人想起那些难以下咽的压缩食品。加热过后，稍微看着可口了些，味道不算好，但胜在很方便，连餐具都是一次性的，吃完根本不用洗碗，张起灵把吃剩的餐盒扔进垃圾袋，再把垃圾袋放到门外。

吃过饭后，他一般会运动一个小时，然后洗澡看书，复习完该复习的内容后，看一眼早上到下午的信息，就去洗漱睡觉了。

他像一个被编好了程序的机器人，每天过得都很有规律，而且完全不觉得腻。

比如，他可以连着买三个月的通心粉当晚餐，并不是因为便利店的通心粉有多好吃，只是因为他第一次去便利店，买的就是通心粉，习惯了这种味道，也懒于尝试其他菜式。

张起灵一般比闹钟早十分钟醒来，按了闹钟以后，他会戴上蓝牙耳机，给那个人打一个电话，他的话不多，更多的是听吴邪说。

虽然身体醒得很早，意识还没完全苏醒过来，吴邪的声音总是暖洋洋的，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，他就听着这样的声音，慢慢清醒过来，收拾好东西，去便利店买一份早餐。

欧洲的早餐很简单，面包是硬的，牛奶是凉的，口感最好的是牛角面包蘸榛子巧克力酱，有时换换口味买个三明治，也是常温的，如果时间来得及，偶尔可以用店里的微波炉热一下。

“今天吃金枪鱼三明治。”

“小哥你怎么天天吃这种东西啊，营养跟得上吗？”

天天打电话，总有没什么话题的时候，连这种日常的琐事都能成为谈资。

张起灵笑笑，举起手里的东西认真看了一眼，营养还行，蛋白质、蔬菜、碳水化合物，都在里面了。

对面的人好像比他还急，一边骂着外国人没长味蕾，一边说回来请他吃蟹黄灌汤包。

“先挂了，到教室了。”

“嗯，小哥再见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异地的日子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，除了见不到面，一切似乎都还好。